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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宫文学山里那些树

这些年,我差不多走遍了通山县的山岭、山洼、山涧、山脊、山顶,每回归来,总是有新欣喜,也不免感叹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是没有了。只要有人踏足进去,就惊扰了大自然的梦,破坏了生态平衡,哪怕这种破坏肉眼看不到,但它确实以声音、气息、践踏等方式,将人类膨胀的欲望留在了森林。   

大地回暖,人随清风,便走出了狭窄天地,有心情感知季节之美。春天是人的节日也是山里的节日,所有的树都有了焕然一新的心情,红红绿绿赶着伴儿上场。被几场春雨浇洗后,植物们都从死气沉沉中醒来,萌发了春心。于是,花草树木婀娜多姿,崇山峻岭万紫千红。像一场浩劫过后步入佳境,树木都以欢欣之态向大地微笑。

行走山野,阅树虽不深,我有个印象却是挥之不去:树是像人一样各自有着特质的。   杨柳特别爱干净且有几分臭美。喜欢傍水而居,有时竟然直接钻进水里,大多数日子则是在岸上对镜顾盼。风摆柳用来形容青年女性走路的迷人姿态,真是神似!风一吹,柳就浑身躁动,使我想起河边舞池里那个乐队里的老人,与年轻他两十岁的女人跳,好优雅好优雅的。池塘边、山溪旁的老柳,每到春天都要老夫聊作少年狂。柳丝儿一甩一甩,如交谊舞中的男角轻拽了人儿随节拍发散快乐的样子。那些畅意山水快乐广场的人们,那份飘逸自信,那种怡然自得,真是“杨柳依依”啊。杨树是速生树,一晃就大男子汉般顶天立地,却骨架不硬,是个摇摆不定耐不住冲击与磨压的家伙,土话听“卵大空心”,中看不中用的。倘若来一场树命考验,或树群运动,它是很容易失了贞节的。柳树开叉多又弯扭,材质韧性高密度差,取不得实用,连做柴火都嫌差了。山里那么多硬柴火,易燃耐烧火劲大还少烟,哪轮得上歪脖残疾的杨柳。大抵百无一用如我,至多可安放些淡淡忧愁,诗一般的。我想得多的是枊如某种现世女人,在官商之间行走,跟谁都热烙,任谁都可染指,她自己又没个主心骨,只随风,最是多情终无情,伦落溪边独自怜。幸好有水映着,能顾影呢。

松柏是个旱夫子,生怕打湿脚,远远地高高地寻了沙质地立住。柏树最受欢迎的年代是上世纪前,做棺材不易被虫蛀不易腐蚀,又沉实,有幅这“千年屋”,欣喜之情不亚于做个连三间。

南方的松大多属马尾松,清清爽爽从头到脚梳理得整洁,干练,苗条。皮是肉红色,像极少男少女,皮肤细嫩,光滑,有弹性。看看就养眼,摸摸心里舒服。松树活着很是精神,一受伤就流泪。流的油很香,可点灯,死了闻着香,做柴烧着香,做屋打桩柏不腐变。而且松香油还可用于跌打损伤,松树下长出的蘑菇更是美味佳肴,它生下来就具有献身精神,特别讨人喜欢。与松树一样浑身香的还有樟树,如美女人身上薄施香料,令人心悦不已。

洪港镇车田村岁的樟树,独木成林,树枝树冠就是一片长在天空的树林,枝如无数曲伸的龙,浑身攒满劲儿腾飞。相传此树为当地名人吴中复所栽。吴中复是宋仁宗年间的进士,兄弟三人吴中复、吴几复、吴嗣复三人都是进士,号称“吴三贵”。而且吴几复与吴嗣复二人同年中进士,一时惊为美谈,令人仰慕不已。吴中复则名气更大,历任七府州长官,官至龙图阁直学士,车田村山那边至今还有个北台寺,內有“龙图书院”,盛传吴中复每到此读书品茶会友。宋仁宗曾赐予“铁御史”之称,盖因其刚正不阿,弹劾过两任宰相。吴中复晚年遭贬告老还乡,隐居耕读,栽下不少香樟,其间在家接待不少名士,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就曾落脚吴家。如今,守树人的后代就居住在树下,虽然地下的根发达得直达树兜几十米处的新楼房,拱得楼房的墙体裂了缝,主人也不说大树半点歹,还天天为树扫树叶,清垃圾,除藤蔓,樟树也以驱蚊回报珍爱自己的芳邻。说起古树能在破四旧的年代保存下来,六十岁的王能兴头头是道。古代的人因敬畏神灵,见树下有土地神庙怕遭报应而不敢砍树。文革时曾有红卫兵前来砍树,一斧头下去,金星四溅,感觉是老天震怒,吓得丢下斧头惊魂而归。其实是王能兴爷爷在树上钉了铁钉,专防人砍树的,日子一久,铁钉已与树长为一体,被树完全包住,那粗糙的树皮之下,早已不见钉的影子了。这棵树像本常读常新的经书,魅力解读不尽的史书,让人膜拜。正是崇尚耕读文化,当地小小一个两百口人的村落,古今出了不少有成就者。

柏树总是慢性子生活,也不开花,也不争个子,在林间睡着了一样生活。有那么点木讷,那么点憨实,像硬朗的光棍却无欲无求,注定是谁也甭想打扰到他的。树有开花的有不开花的,有开花结果也有开花不结果的,还有既不开花也不结果的,有香的不香的。有些树不按常理出牌,是先开了花再放叶。望春树开花奇异,落雪天开出凤花、猴花,开了花就结籽。楮树籽圆圆的带个硬壳,顶部有个如针尖的嘴,籽粒饱满被吹落在地,刺林烂叶之下,石头缝与土疙瘩之下,到处是。在饥饱成问题的年代,小孩用它烧着剥了壳吃,香香脆脆带一点苦涩,仍是非常好的美食。大人们则用它磨粉打豆腐,吃着蛮香,还可款待客人,以解无鸡蛋浑腥之馋。

枹桐是开了紫白的花,才于夏初冒出绿叶。一些树则是在人家绣花秀美时,仍一副老爷相,秀它的肌肉与筋络,赤条条的,三月来了还硬朗朗不想着妆。   开花结果的树有桃、李、杏、梨、板栗、山茶、松杉,野樱,桔橙,香榧等。它们注定了生下来既给人色之美,亦给人味之美。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难怪人要把它们种在村旁,时刻相望相守的。桔树在富水湖边开出清香白花,挂着橙红与绿色的果,无论遭到虫蛀与风寒侵蚀,年年如期生长孕育。它们从外地嫁到贫瘠之地,就扎下根生儿育女,绽放芬芳,让库区人尝到从未品尝过的甜头。也有如我认识的几个良知,独立特行秉承丹心,纯粹只做一棵不开花结果的树的,只固守树道,不媚人道,大多长成了参天乔木,栋梁之材。

山里的树,做房子的柱梁门窗,做猪栏牛栏,打船做家倶,死了也与人关系密切。进入新时代以来,树越来越与人相处少,与星云为伴多。太阳照进树林的时候,那些缝隙成了光的通道,明晃晃地撩起人的情思。而树也情不自禁地自恋起来,向自己的影子不断地致意,有时候顾影自怜,我想这树正如文学壮年的我,在虚无的境界中陶然。当然,我所见之树多是少有轻狂的,是些深思熟虑按自己心路生活的大智者,风吹不动,水冲不走,花诱不变,鸟雀乱不了心。咬定了土地要仰望天空,送走风霜雨雪与干旱阴霾。   春天里也有些树忍不住心生花花肠子,玉兰与枹桐老高老高,大男人般伟岸,想不到一遇温暖就臭美,也不怕人笑,满身披上红白花高高地炫。也有木讷或自信的,什么也不要,光秃秃如那故意剃光头的汉子,图的就是那个阳刚与特别,反倒更能吸引眼球。   树的生长是经历了许多无法抗拒的创痛的,人与六畜野兽随时都会改变一棵树的形态与命运。但是树比人活得自如、有定力与耐心,比人热爱自己的家园。我记得村里有棵大枫树,三个大人合围抱不过来,长在祖宗坟边。我发现好多地方古坟旁边都有大树,是人敬畏冥冥之人,所以不敢动刀斧。那长在别的树就没这幸运了,总是没长大就砍了做柴,好不容是成材又被砍了做屋打家俱,让人望尽村庄也难寻一片好森林。

村里曾有棵枫树,主杆粗如笸篮,树冠大过禾场。孩童们在树根处捉迷藏,被枫树身上的香味筛得团团转,喜鹊般的叫声落满了田畦山涧。我童年的幸福印记,离不开树、星空、捉迷藏,如今常想的快乐也只是能在树林里听天籁之音,享受那份清静安逸。清脆的、悠扬的、低吭的、欢悦的鸟鸣,是鸟类对居住的天堂发出的由衷的礼赞。那棵树里发生过捆绑斗书记的闹剧,村里一个寡妇的儿子,讨饭长大后成了个光棍,除了有会讨女人欢的花言巧语,专勾引外出男人的老婆的本领,还深得红派器重,成了造反派骨干,一年间批斗和欧打公社梅书记96回!其中多次在树上将书记、富农媳妇、村里看他不顺眼的人,用五花大绑吊石磨。光棍当上红派一把手,需要用钱,打上了枫树的主意,砍了卖钱补贴斗争开销,大概自己也落个几顿酒水钱。枫树下的快乐随着人民公社的兴起而消亡,树几天几夜被砍剁成一截一截。如今我的心也碎成一瓣一瓣,无论怎样也难解乡愁。一个村庄没一棵古树,那地方还有啥值得留恋的呢?   我在畸形树前沉默良久,已无惊喜亦无悲。木匠能把树做成风车水车与犁辕,那么有些树我相信是被人做了手脚的。有棵松长于村舍后的小山包,先是被人按着不让往上长,树只好委屈求生贴地生长,长着长着就成了个硕大的笸篮。再是,人将中间一个枝剁光,削头,横插进树岔间,日长天久竟长成了男人生殖器,硬生生挺着。想必,恶作剧的人不是光棍也是地痞,却不曾想造就了奇松。松被压被扭成了飞龙之状,伏地张扬,欲去未去,好生的无奈。这便是九宫山镇杨家的卧龙松,打单身亦有余年啦。泉港有棵树,其实是三棵树,被人扭作一团缠在一起生长,蛇一样互相死缠,每年仍开花结果,当地人也不知它叫什么名字,有着如何的恩怨情仇,要这么死缠下去。

有些树难怪被视为神的,修练了千年吸纳了多少大地精华呀!界水岭有棵白果树高30米,胸围5.5米,冠幅平方米。还有车田村的樟树,冠幅40平方米,二者都活了千年以上!白岩村有棵榔榆,树皮斑驳,树上长出许多锄头把大的小树,密匝匝向上长。它浑身伤痕累累,长满疤疖,却活过了“向天再借五百年”的皇上,好威武。领略过一些古树后,心里对自己说:千万不要在树面前摆谱,否则你幼稚得可笑。推而及人,大凡伟人亦孤独亦艰苦亦抗争,岁月会留住他们英名,对他们肆意扭曲与攻击,该是多么浅薄无知!   有些树虽不经典,却是十分耐读的。枯木逢春也许就是指的那种貌似枯萎,实际上仍有顽强生命力的树。它不急不火,慢吞吞地睡着,静静待在一隅,任周围春意盎然、争蜂惹蝶的,也不急急地跳出来,撑什么脸面发表什么高见。可是,当我们因它的枯干而黯然神伤时,它却于某个时日突然就苏醒了。苏醒得太出乎意外!你会发现了它的蠕动,见到新生儿般的新嫩,为此惊喜与感动不已。   已是人间四月天,山间芳菲未尽。所有的花按着次序开,所有的树都蓬勃了生机。春,其实还没有离去,春不会走出有心人的视野。有些树木迟早是会发芽的,只不过是守得住寂寞;有些草木是会不经意间开花的,只不过奔放的季节不同;有些景是错综复杂的,那就由它展开我们的想象吧!有些空虚飘浮与张扬舞爪的,总是昙花一现;有些活得内敛的,却永葆魅力;有些让我们牵挂的人,爱他珍惜他,就静静地注视与祝福,无怨无悔地倾注情感吧!至于那些令我们憎恶的东西,请把它们彻底交给风,交给岁月淘汰。

是的,我很容易从树上看到人,每一棵树似乎都有我对应的,敬的、爱的、赏的人。其实树身上凝聚了人的汗水与情感。历遍青山人未老,在大幕山,我想起一个把生命真正与树融为一体的人----李振周。早年在通山当县委书记,尔后调省统计局与计委任职。他退休后放弃都市生活,孑身来到通山大幕山义务植树造林,20年共栽下万亩松杉竹,留下价值2亿元的森林,老人临终嘱托,要与大幕山守在一起。于是,郁郁葱葱的山岭,杜鹃与樱花怒放的大幕山,多了份美与情思。大幕山之美,是因为李振周高洁的灵魂,已深深扎入深山!实际上,李振周自己就是一棵大树、珍稀树、古树。在县级地方官员中,像他这样不搞短期行为,不以虚假政绩求升迁,退了以后还返回执政之地默默奉献的人,真是凤毛麟角!(图:来源于网络)

作者简介:孔帆升年评为湖北省百名文学人才。年代开始发表小说、诗歌、文学评论、杂文与散文,以散文创作为主,两百余万字作品发表于:《散文选刊》、《长江文艺》、《芳草》、《青年作家》、《短篇小说》、《散文百家》、《杂文月刊》、《湖北日报》、《楚天都市报》、《武汉晚报》、《长江日报》、《语文报》、《作文评点报》等国内外百余家报刊。文章多次摘奖,入权威选本,成为多省市初高中语文阅读素材与中高考阅读赏析题。

出版作品集《秋是天空飘落的心情》等五部。该书邮购签名本50元(含特快专递价)。联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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